非遗视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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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守艺》福州漆箸工艺

 

 

 

 

曾经的福州餐桌熟面孔

很多老福州对漆箸都不会感到陌生。它曾经是福州人的饭桌上的“常客”,而如今,福州人的餐桌上已经很难寻觅到漆箸的身影了。

“现在,福州人餐桌上的筷子大多出自浙江等地。”福州漆箸技艺的传承人张国天说。在他小时候,漆筷小作坊遍布福州仓山。之后福州漆箸行业经历了起起伏伏,现今只剩下少数几家民营企业。

张国天出生在福州齐安村一个普通的漆箸工人之家。十几岁的时候,他跟哥哥学习漆箸制作,潜心研究改进传统的漆箸技艺,将现代的技术和传统的福州脱胎技艺相结合,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张氏招牌,建立了自己的漆箸工厂。现今,工厂生产的漆箸大部分销往日本和东南亚。“在多数的福州家庭中,一套筷子可以用上好几年。而日本人用漆箸很讲究,只要筷子稍稍掉漆,就要更换了。筷子还分成男士专用、女士专用、儿童专用、老人专用等种类,长短、花色各不相同,需求量很大。”张国天说。

从张国天进入漆箸行业,至今几十年来,福州漆箸的用料更加讲究、造型更加多样,制作机器也更加先进,但依旧得依靠传统手工,无法百分百利用机械生产。人才流失、工匠大龄化等一直是张国天很头疼的问题,“做漆箸很辛苦,一坐就是一整天,许多年轻人不愿意长期做下去,目前工厂里大多数师傅都是中年人。”

难以割舍的漆箸情结

漆箸最早出现于西汉时期。颜色多样的漆箸不同于单调的原木筷,常出现在各种场合——喜事用红筷子,丧事忌讳要白筷子……福州的脱胎技艺给漆箸的发展带去了极大的生命力,使其成为福州人餐桌的常客。

张国天私藏了上千双漆箸,他每到一个地方,都会到处去搜寻稀罕的漆箸。在他眼中,漆箸不仅是实用器,还是艺术品,更是中国传统人情的代名词。“小时候,邻里邻居招呼吃饭,如果因为不好意思拒绝了,他们都会拉着你往他们家大门的方向拽,边拽边说‘不就多双筷子嘛,干嘛这么客气’。现在大概只有在农村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了。”从小在大院长的张国天说。

漆箸原来多以竹、木为原料,但随着社会富人阶级的壮大,出现了用金、银、玉石、象牙等高级材质制成的漆箸。外观也由原先的朴素粗陋,变得丰富多彩——有漆成华丽颜色的,有绘上精致图案的,有雕镂成各种花纹的,不一而足。

漆箸的装饰一直在变化,但是它承载的东西是亘古不变的。漆箸在老福州的记忆中,就如同筷子在中国人的记忆中,是难以抹去的存在。

每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的童年里,都不会缺少学习拿筷子的艰难经历。

学习拿筷子看似简单,实则不易,持筷子位置必须适当,不能过低,也不能过高。筷子拿法需要强迫自己练习:两筷平行,中指居间,筷尖相触,不允许攥筷。即使大人们手把手教导,也非得经过一段时间,方能得心应手。当小孩子因为学不会,抱着碗筷哭鼻子时,大人们总会说:“我们是中国人,中国人就得学会拿筷子,知道吗?”比较倒霉的小孩,则会因为拿筷子别扭难看吃上一顿打。

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曾说筷子是“绝妙的东西”,“持筷子用膳实际上是物理学杠杆原理的具体运用,它是人类手指的延长。”这般说来,看似不起眼的筷子,还真是不容让人小觑了。

承载情感的筷子

关于用筷子,民间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。不能将筷子直插在饭碗上,好像坟头上香一样;不许用筷子敲盘碗,有乞丐讨饭的嫌疑;把筷子直搁,表示暂时中止进餐;把筷子横放,表示已经吃饱,不再用餐;吃饭时不能拿筷子指人,不能长短不齐地摆放,不能在盘碗中扒拉……

和长辈吃饭时,规矩就更多了。晚辈要等长辈动筷子之后,才能开始吃饭;不能在长辈“横筷”之前放下筷子。若有小孩心急先动筷,父母会在饭桌下轻轻地拍打小孩,以示提醒。

中国人喜欢一团和气,劝菜则成为人们热情好客的一种表达方式。主人主动给客人夹菜,非把菜送到饭碗里去不可。主人劝开了头之后,自认为主人的至亲好友都可代主人劝菜。有时候,一块“好菜”被十双筷子让来让去,周游一圈后,又物归原主。不过,这种景象在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。时下大家更主张卫生饮食,津液交流已经渐渐不被接受,许多饭桌必配一副公筷。

以前的福州人嫁女儿的时候,在送嫁妆的前一天下午,新娘会举行“筛四目”的仪式,把竹编的大圆筛放在支架上,放上一件件嫁衣,以轻微的筛东西的动作越过地上的铜盆。拿筛的人口中不断地念着祝词:“千目万目筛出去,金银财宝筛进来”。筛上面还会放十双筷子,其含意是,衣服、家具随女儿送出去,要变成别人家的财产,但衣食仍然留着给父母亲。按福州方言,筷子称“箸”,正好和“驻”同音。

中国礼节、习俗的传承就在这用筷子的过程中,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来。

一双筷子,可以夹起无数人的旧时光,承载着全球华人含蓄的情感与爱。相似的场景,相同的动作,不同的人,讲述着相似的情感故事。